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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8h1小说网 > > 大殓 > 第63章
    大概真的是卤水点豆腐,一物降一物。

    燕北声倒是看了木荭青一眼,神色平静:“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他没疯也没病,只是有些后怕,怕一个美梦醒来,黄粱南柯不见枕边事,人又没了。

    众人商议过后,决定先回青山村看看情况。

    按照阴司史册上记载,木荭青八百年前就殒了,她也当惯了云游天外的神仙,不想掺和,万一哪天后辈们看到隐青侯莫名其妙诈尸了,也不好收场。

    等到蒲炀和福禄寿两人回来,她把另外几人送出了门:“今天太匆忙,等事情都结束了,我们再好好聚聚。”

    木荭青倚着门框,脸色在恍惚间竟然带上了零星温和,感慨道:“我们都在等着那个结局,不是吗?”

    这天事情太多,燕北声无暇顾及,日后想起来,才发觉所有的发展都是早生端倪,也怨不得别人没提醒自己。

    蒲炀走在燕北声前面,左边跟了个福禄寿,沉默着在甬道穿梭着。

    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在长直的甬道中回响,有的时候嘈杂,有的时候安静。

    又是一阵“沙沙”声,好像有什么东西摩擦过甬道,飞驰着离开,蒲炀又往前走了一会儿,觉得这甬道有些过分的长了。

    就好像……永远走不到黑暗的尽头一样。

    蒲炀倏尔停下脚步,浓雾铺天盖地袭来,耳边早就没有了脚步声,他睁开眼,只看到了身边的福禄寿。

    其他人已经毫无踪迹。

    第三十二章

    “沙沙沙——”

    那种声音又靠近了,这次是从后方。

    蒲炀和福禄寿对视一眼,身后疾风突至,他一把拽住福禄寿肩膀往下翻身突过,堪堪躲过身后的一记突袭。

    他的手还按在福禄寿后颈,以一个略微保护的姿势正对刚才突袭自己的东西,也终于看清了它的原貌,距离自己不过几步远的甬道顶部,正匍匐着一只身形硕大无比的乌色蜘蛛,长毛挤满全身,蛛丝长长垂落,轻轻朝自己的方向飘动着,好像数只将要离弦的箭,严阵以待。

    这只煞物竟和方叙家的一模一样!

    福禄寿吃了一嘴丝,盯着蜘蛛那双纯黑锃亮的大眼睛和伸展开来的肢体,下意识说了句:“卧槽……”

    这玩意儿是蜈蚣吗这么多腿!

    蒲炀来不及开口,眼见那蜘蛛腿部尖刺探出,马上又要发动攻击,钢铁触碰的清脆声响起,他放出锁链,起身往福禄寿背上推了一把:“往前跑。”

    趁着锁链和煞物缠斗的空闲,蒲炀和福禄寿沿着甬道返回,喘息声在整条甬道清晰可闻,身后的攀爬声越来越大,蒲炀瞥了一眼福禄寿,发现这小子正张开嘴想和自己说什么。

    “闭嘴,”蒲炀淡声道,身影被幽暗的烛光拉长延伸,不知过了多久,本来应该是木荭青家的地方却不见了踪迹,只有一个分岔路口。

    同样的黑暗,同样的深不见头。

    蒲炀同时液了两张符,往每个洞口都扔了一张,蓝光瞬息而灭,不过几秒,一张符纸就左边洞口出幽幽落下,而另一张则飞入洞内,再看不清晰。

    蒲炀当机立断:“走右边。”

    福禄寿率先进去,蒲炀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,等待不过须臾,银光乍泄,锁链飞速归位,到了自己手里,千丝迸发,蒲炀反手掷出锁链,一个漂亮的缩环,将所有的白丝全部绑在了一起!

    蒲炀猛地收力,千万蛛丝在毫秒之间翻转,连带着吐丝的蜘蛛也被狠狠拽到了另一边,一阵天旋地转,蜘蛛晕眩过后正想动作,就见刚才还站在洞口的人突然不见了。

    身后一阵细微的呼吸声响起,煞物猝然回头,就见那个苍白得过了头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锁链,正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。

    而他手中的那根诡异灵动的锁链头部正在幽暗中发出淡淡的白光。

    那是相当尖锐的针尖才有的反射光。

    蛛煞察觉不对劲,整个身体飞转,在空中高高跃起,露出柔软的腹部。

    蒲炀等的就是现在。

    他手腕翻转,锁链应声而出,像一条银刃破开黑空直直从蛛煞尾部往前贯穿开来,刹那间皮开肉绽,乌气四溅,煞物长号一声,浑身暴涨数十倍,竟是要将甬道生生破开。

    可那条银锁链还在体内肆意横蹿,尖端犹如冰霜利刃,十分灵活地将他的内脏搅了个地覆天翻。

    老工具新用法,新开发的功能还不错。

    蒲炀静静凝视着在空中狂躁翻滚的凶煞,只等他对着自己张开数腿,朝自己扑过来……

    眼前的煞物突然重了影,数不清的蜘蛛腿在视线里胡乱窜梭,心脏跳动声迅猛增加,短短几秒,就疼得蒲炀靠躺在了墙上。

    那种感觉又来了。

    一呼一吸间都好像牵扯着心脏,把它硬生生从胸腔拽了出来。

    蒲炀眨了眨眼,隐约听到耳边一滴水声响起,沉入水面,连同他所有的感官也被封死,恍若溺水之人。

    一道白光闪过,银锁链乖乖覆在手腕,发生“咯哒”一声轻响。

    那事蒲炀清醒时听到的最后一点声响。

    。

    蒲炀还没睁眼,先听到了水声,放肆拍打过墙壁,在整个甬道都传出回声,而自己应该是整个人都泡在水里,寒意浸润了长衣,刺骨一样冷。